英國南威爾斯警察使用人臉辨識的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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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葳

Bridges v CCSWP and SSHD

Photo by David Anderson on Unsplash

判決法院： QUEEN’S BENCH DIVISION OF THE HIGH COURT OF JUSTICE OF ENGLAND AND WALES

判決日期：2019 年 9 月 4 日

內容

一、本案事實

南威爾斯警察(South Wales Police, SWP)自 2017 年開始使用自動臉部辨識技術(Automated Facial Recognition technology, AFR)。而本案所爭執者為其中一種「AFR Locate」。

AFR Locate 技術介紹：

  1. 使用裝設於汽車、路燈或其他手持裝置上的監視攝影機，捕捉公開場合中群眾的臉部數位影像。
  2. 由臉部數位影像中擷取每個人獨特的生物特徵資料。
  3. 透過數位資料處理，將生物特徵資料與警方編製的監視清單(watchlist)中的影像進行比對。
  4. 系統會預設一個相似度評分標準(可調整)，若比對結果相似度高於該標準，系統將通知人類操作者，由人類進一步評估其人別是否同一，以及是否由警方介入採取相關行動，且該數據最多會於系統中保留24小時；反之，若相似度低於標準，系統將立即刪除該臉部數位影像，不會留存於任何資料庫，亦不會供人類操作者瀏覽。

二、三大主張及請求權基礎

原告Edward Bridges質疑SWP使用AFR Locate之合法性，分別針對SWP就AFR Locate之整體使用以及兩次原告自己在場的特定事件提起訴訟。

原告請求可分為三大主張，法院認為現行法規範已足確保AFR Locate之適當及合理使用，且SWP之使用亦符合相關法規之要求，故全數駁回。

(一) 違反《歐洲人權公約》第8條？

  1. 《歐洲人權公約》第8條規定：
    1. 人人有權享有使自己的私人和家庭生活、家庭和通信得到尊重的權利。
    2. 公共機構不得干預上述權利的行使，但是，依照法律規定的干預以及基於在民主社會中為了國家安全、公共安全或者國家的經濟福利的利益考慮，為了防止混亂或者犯罪，為了保護健康或者道德，為了保護他人的權利與自由而有必要進行干預的，不受此限。
  2. SWP是否對第8條第1項進行了干預？
    1. 判例已經確立防止濫用此項規定的三重保障：
      1. 對個人自治的侵害必須有「一定程度的嚴重性」
      2. 原告須有「合理隱私期待」
      3. 第8條第1項之適用範圍，很可能會被國家根據「第8條第2項」正當化之情形限縮
    2. 按臉部辨識所生之個人特徵資料具有「內在隱私性(intrinsically private)」，AFR所汲取的生物特徵係得以精確識別每一個體之標誌，即便是在公開場合中取得，亦不能改變此一事實。故只要一開始蒐集這種數據，即足以觸犯第8條，不論是否儲存，亦不論儲存時間長短，更與隨後之使用方法無關。
  3. SWP使用AFR是否為第8條第2項之依照法律規定(in accordance with the law)？
    1. 使用AFR Locate是否有法律依據？
      1. 法院認為，基於預防及偵查犯罪之義務，警察的普通法上權力已足以讓SWP使用AFR Locate。
    2. 使用AFR Locate是否有足夠的法律框架？
      與本案相關之立法共有：
      1. primary legislation: Data Protection Act
      2. secondary legislative instruments: the Surveillance Camera Code of Practice
      3. SWP’s own local policies: SWP’s Standard Operating Procedure, SWP’s Deployment Reports, SWP’s Policy on Sensitive Processing

(二) 違反數據保護之立法？

  1. Data Protection Act 1988：
    1. 因該數據可以「個體化」到某個特定人，故屬於本法下之「個人數據」。
    2. SWP的處理滿足了合法、公平，而各方同意生物辨識數據是個人數據但並非敏感個人數據。
    3. 故法院判定被告尚無本法之違反。
  2. Data Protection Act 2018：
    1. 公眾的臉部辨識數據符合法條中的「生物辨識數據」定義，且其目的係為「辨識特定個體」
    2. 因警察具有普通法上防止及偵查犯罪之義務，係為行使法律或法律原則所賦予某人的職能所必需，且為重大公共利益的故具備必要性。
    3. 故法院認為被告亦無本法之違反。

(三) 未盡公部門之平等原則義務？

  1. 原告認為，SWP未能評估AFR Locate可能造成的間接性別、種族歧視，違反了《the Equality Act 2010》第149條第1項。
  2. 法院認為，並沒有跡象顯示AFR Locate可能造成間接歧視，SWP已達應盡之注意。

資料來源

Edward Bridges v. Chief Constable of South Wales Police [2019] EWHC 2341, https://www.judiciary.uk/wp-content/uploads/2019/09/bridges-swp-judgment-Final03-09-19-1.pdf